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吴站长玉座金佛

发布时间:2020-10-27 00:20:47

1、玉座金佛加斯蒂庞克,余则成到底为吴敬中捞了多少钱?

“那些珍贵的文物,应该由合适的人来收藏,那个奸商懂什么呀。”能把大肆搜刮说得如此大义凛然,也就只有吴敬中吴大站长吴老爷子一人而已。

当然,老吴先生之贪,可能在某些人眼里只是毛毛雨,既没有成吨的黄金,也没有用坏几部点钞机的现金。但是我们必须看到,余则成之所以能被提拔为天津站中校副站长,除了师生关系之外,玉座金佛和斯蒂庞克也起了决定作用。

玉座金佛和斯蒂庞克,为余则成换来了中校军衔,那么余则成又为吴敬中捞了多少钱呢?咱们今天就来盘点一下,看看他那让很多人眼红的收益,跟前后之县令保正相比,哪个多哪个少。

咱们按照时间顺序,好好替吴敬中和余则成算一笔账。

吴敬中跟余则成这对师徒,首先把目光盯上了富甲一方的穆连成。吴敬中千叮咛万嘱咐:“这件事交给马奎他们去做,我不放心。注意啊,要做到无声无息。”

余则成拍着胸脯打包票:“这您放心,连鬼都不会知道。”吴敬中意味深长:“鬼知道不算什么,人比鬼还鬼呀!”

这比鬼还鬼的老师和学生,相视一笑,一切尽在不言中。

在派出余则成敲山震虎之后,吴敬中找上门去,看了穆连成奉上的青花瓷梅瓶之后,表现出了一丝不屑:“穆老板是在考我呀,以为我两三岁的孩子都不如。”

吴敬中的意思很明显:“你拿出来一些破烂货,想忽悠我吗?”穆连成马上露出标准的汉奸赔笑:“不不不,这是下人拿错了,我已经为您准备了几件稀罕货,已经装箱,您拿回去慢慢欣赏。”

吴敬中一脸正气:“我已经说过了,我只是鉴赏鉴赏。”当然,鉴赏之后回不回归还,吴敬中清楚,穆连成明白,很多人比吴敬中和穆连成还明白,许多大吴敬中小吴敬中老吴敬中新吴敬中,就是这样冠冕堂皇地笑纳各方进贡的。

吴敬中余则成敲骨吸髓,穆连成最后几乎是净身出户狼狈而逃,“首富”的家底,自然全进了吴敬中的腰包,当然,老吴是不会承认自己是什么首富的。他可能请人吃早点,也就是一壶砖茶一笼烧麦,表现得比谁都廉洁。只要站长夫人不拎着黄金箱子在机场被查获,吴敬中依然是“好站长”。

吴敬中有天津首富之实,却不要首富之名。这种高明,后来就不算高明了,毕竟有一句名言,好像是“青,取之于蓝,而青于蓝;冰,水为之,而寒于水。”

吴敬中和余则成把穆连成嚼得骨头渣子都没剩下,倾家荡产的穆晚秋只好嫁给了“钱孙子”谢若林。穆晚秋恨吴敬中入骨,但是却对余则成一往情深,莫非她不知道具体的操盘手就是余则成?

如果认为吃掉一个穆连成就饱了,那我们就太小瞧吴敬中余则成的胃口了。只要是值钱的东西,就没有他们不敢下手的。

说吴敬中和余则成,要是不说斯蒂庞克和玉座金佛,那就不是疏忽了,读者诸君是要骂街的。所以咱们不能不把这两件宝贝的来龙去脉,说一个清清楚楚。

一根筋的李涯没少干活,但是却总是被陆桥山算计。事情往往是李涯挨揍,吴敬中吃肉,余则成也能跟着喝点肥汤。

李涯被军方的人揍得鼻青脸肿,却给吴敬中带来了“商机”:他当机立断,马上抓了带头打人的九十四军许团长。

吴敬中抓许团长,当然不是为了给李涯出气,而是看出了这件事背后的“钱景”。果不其然,九十四军的庞副官找到了“掮客”余则成,要用一辆斯蒂庞克轿车赎人。

吴敬中并没有要那辆车,因为那太扎眼了:“我对车没兴趣!他要是没事,我该进大牢了!” 余则成心领神会:“这车确实太过招摇了,他们愿意换成同等的美元。”

既然有美元可收,吴敬中余则成很快达成了共识:“这个许团长,抗日时候立过功……这个,抗日英雄嘛,也不能都赶尽杀绝……”

拉风的斯蒂庞克马上要换成金条和美钞,一向“沉稳”的吴敬中也不免有些失态,看着余则成风风火火地离开,站长大人唱起了《萧何月下追韩信》:“先到咸阳为王上,后到咸阳......”

其实这时候吴敬中不应该唱追韩信,要是唱华容道,似乎更应景:“想当初待君侯恩高义好,上马金下马银筵酒美姣。官封你寿亭侯爵禄不少,你本是大义人怎忘故交?”

“只有金条和美元,才站得稳敲得响。”这是余则成对吴敬中的“忠告”,也未尝不是很多人的人生信条。余则成在这方面可谓修炼得炉火纯青,而且看着也极其杨树——他找黑道龙二去收钱:“即使这些黑道的人出了事,也是他们冒充咱们去收的钱,您什么都不知道。”

余则成办事,吴敬中放心,转眼之间,斯蒂庞克小轿车就变成了七根金条两沓美钞,吴敬中合上小皮箱,连一口汤都没给李涯留,而且根本就不担心李涯有意见:“袁佩林被杀的报告就在我手上,我替他压下来的,他还能有什么意见?”

收到了两沓美钞七根金条,吴敬中又想起了同行是冤家,瞄上了“党通局山东经济检查团副团长季伟民”:“那家伙贪了不少钱,抓他。这活陆桥山和李涯都不行,你去,就你去,我让你去的!”

余则成在《潜伏》中最霸气的以此表现,是带着一大票手下破门而入,生擒了贪赃枉法的季伟民,起获了满满辆大车赃物。

在这次行动中,余则成表现出了他的老练和狠辣。季伟民苦苦哀求余则成放了与此事无关的妹妹,余则成冷冷地吩咐:“先起完赃物再说!”

如果真把季伟民两大车赃物全部解往南京,那余则成就太不会办事儿了。吴敬中流着口水提醒余则成:“那么多东西,真是可惜了,你就没有自己好好看看?”余则成笑了:“您还别说,还真有好东西,有一个一尺多高的玉佛,据说是东晋刘裕的镇宅之宝。我没有登记造册,在回来的路上,路过您家里,我亲手交给了您太太。”

余则成拿得不动声色,吴敬中手得心安理得:“季伟民赃物越多,死得越快,咱们这是在替他减轻罪责!”

是不是玉座不打紧,重要的是金佛足有一尺多高,加上文物价值,怎么也得值个百八十万,而且是“绿币”不是法币。

吴敬中发了大财,余则成发了小财,手里攥着金条,翠平的嘴笑得更大了:“咱们家也有三个金条了。”

看起来不但吴敬中喜欢金条,游击队长翠平也喜欢,他去找站长太太,也是找出路销赃:“我家存了一些东西,都是朋友送给老余的礼物……字画、瓷瓶瓷罐、首饰烟土……还有外国那种洋烟,很粗的……”

2、吴敬中为什么不抓余则成?他背后有什么考虑?

天津站站长吴敬中老谋深算,三四十年的特工经验,能让他一眼就看穿余则成的潜伏者身份,更何况余则成和翠平露出了那么多破绽,按照军统家法,早就应该把余则成抓起来老虎凳辣椒水伺候了。

可是吴敬中对余则成不但不抓,而且非常倚重,最后还带着他远走高飞了。吴敬中为什么不转余则成?吴敬中为什么不抓余则成?是怕余则成咬他,还是怕承担连带责任?细看之下才发现,原来我们都看错了吴敬中:他不抓余则成,根本就不是害怕拔出萝卜带出泥!


看吴敬中跟余则成的关系,我们一定要认清一点:吴敬中对余则成是利用而不是重用。

吴敬中说余则成“心重,手不软”,只有前两个字是真话和重点,吴敬中其实是深知余则成是个心狠手辣的角色:余则成之所以被戴老板赏识,就是因为余则成孤身一人刺杀李海丰的时候,做得干净利落——挺过青浦班魔鬼训练的,没有一个善茬子。

从缜密侦查到择机动手,从近距离开枪到检查颈动脉补枪,余则成冷静得就像长剑在手的西门吹雪。

按照军统的规矩,刺杀任务都是双线并行,肯定有人拿着望远镜在偏僻角落监视着余则成的每一个动作。


余则成刺杀李海丰,已经成了军统的行动经典,是要在内部交流学习的,余则成被授予少校军衔,是要拿出一点干货的。

但是到了吴敬中手下,余则成忽然变得“文弱”起来。正所谓事出反常必为妖,以吴敬中多年血里火里修炼出来的火眼金睛,岂能看不出余则成在刻意隐瞒着什么?

马奎指证过余则成,李涯也指证过余则成,三人成虎。按照家法,余则成必须接受严格的审查,不死也得脱层皮。但是吴敬中轻描淡写:“此事到此为止。”

其实吴敬中心里明镜儿似的:马奎那个夯货,就是投奔对方,人家也不要他;李涯当了那么多佛龛而没有染红,可见不止吃了一个秤砣。只有余则成隐瞒了他与左蓝的关系,而且神秘失踪了一段时间,巧合的是能为他作证的人“出国了”。更为重要的一点,是余则成的上司兼老师吕宗方身份暴露,已经被军统派遣马奎执行了“家法”。

那个见过游击队长“陈家大丫头”的地主王占金,已经被李涯“请”进了天津站,只要把翠平叫来验证一下,余则成就是长了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。

特工不相信巧合,三次偶然就会被当作必然。七八次嫌疑落在余则成一个人身上,吴敬中要是毫不警觉,那他根本就活不到抗战胜利,也当不上天津站站长——您真以为老戴不会用人呢?


既然有这么多疑点都指向了余则成,那么吴敬中的做法就耐人寻味了,就像咱们前面说过的那样:他对余则成是利用而不是重用。

咱们盘点一下余则成的“功绩”就会知道:吴敬中只让他负责捞钱和“处理内部人”。余则成两件事都干得很漂亮:对穆连成敲骨吸髓,吴敬中得到了好几箱子古董字画;擒获中统(党通局)贪官季伟民,吴敬中得到了玉座金佛;摆平李涯与军方的关系,吴敬中得到了一辆斯蒂庞克轿车换来的七根金条和两沓美钞。

至于破获地下组织和踹门杀人这些活儿,吴敬中从来就不让余则成插手——他知道余则成一插手,这事儿准得办砸。


这时候我们就看出吴敬中精明之处了:在合作分肥这件事上,陆桥山李涯马奎都靠不住。陆桥山权欲熏心,而且上面还有人,要是被他抓住把柄,那自己这把站长椅子就姓陆了;马奎那夯货,粗暴愚蠢,而且好像也想往上爬,他肯定会捅出大娄子,鄙视把好事办坏,就是要打小报告,那厮跟军方眉来眼去,心里也有个小九九;李涯一根筋,要只知道自己赚了这么多钱,肯定会认为自己背叛了凯申和老戴,十有八九是要朝着自己脑袋开一枪的。

想来想去,吴敬中还是认为余则成最可用:因为身份和立场问题,余则成肯定不会向上面举报自己,因为自己这种“不作为”,对余则成一方是有好处的,扳倒了自己,对余则成不利;余则成那样的人,当时基本都不贪财,所以不怕他眼红。

跟余则成既不想要吴敬中的钱也不像要吴敬中的命截然相反,陆桥山马奎李涯可能是既要吴敬中的钱,也要吴敬中的命——这一点吴敬中的最大老板凯申就曾骂过桂系:他们既要我的权,也要我的命!


吴敬中与谢若林其实是同一种人:都曾热血奋斗过,但是看着越往上越贪,他们的心也变得拔凉拔凉的了。对前途失去信心,他们自然就会对金钱格外感兴趣。

谢若林认为党通局只是他“领薪水的地方”:“你看看现在那些为官的人,嘴上全是主义,心里全是生意。”对上峰的失望,变成了谢若林对金钱的疯狂。

吴敬中比谢若林老道,看得也比谢若林更深远更清楚:“天津站是个重建的站,前栅栏宿猫,后篱笆走狗,不为那点特权,谁愿意当官啊?几十万、上百万装备精良的军队成建制的垮了,这是偷鸡摸狗的几个小小情报就能影响大局的吗?你以为搞点情报,打几个冷枪就可以决定胜负了?”

看透世情,常有俊语。吴敬中一句话就道出了他对上峰有多失望:“蒋宋孔陈家里有多少钱啊,所以他们愿意革命,咱革命是为什么呀? ”

因为看穿了官场的黑暗和无望,吴敬中对工作的态度也变得儿戏起来。军统要变成保密局而且要裁人,马奎和陆乔山都问吴敬中会裁谁,吴敬中漫不经心地扬长而去:“晚上我就去问问老天爷……”


世事洞明皆学问,人情练达即文章。吴敬中敢拿天津站改制这样的重要的事情插科打诨,敢拿重要情报泄露事件跟余则成打赌,说明他已经看穿了一切,放下了一切。

吴敬中会在乎余则成输得那一百万吗?当然不会,因为那时候的一百万,都不知道能不能买一包烟。

吴敬中就是要通过自己的这一举动,告诉余则成,也告诉李涯:凡事不可认真,事情已经一塌糊涂,一切不过都是游戏而已。

吴敬中一点都不担心余则成暴露会对自己产生负面影响,因为在当时,已经没有用金钱摆不平的事情,老戴死了,上面也就没了用钱买不同的高官。

要是抓了余则成,不但可以将功补过,而且没准还会高升一步——吴敬中有理由相信余则成不会“出卖”自己。

吴敬中之所以不抓余则成,就是因为他信念(仰字更恰当)的崩塌,而没有信念的官员,做出什么事情来都不奇怪。

3、《潜伏》中的吴敬中是不是双面间谍?李涯有什么看法?

马奎死了,陆桥山死了,李涯也死了,就连那个在现实中隐藏了十三年的盛乡(这是个梗)也死了。只有军统天津站站长吴敬中全身而退,还在缴械抄家之后带走了余则成。吴敬中接受了更重要的新任务,随之而来的必然是军衔的晋升,而且到了岛上,安全已经无忧。

这样看来,吴敬中是《潜伏》中最大的赢家,他的学生兼副手余则成也没输,只要吴敬中肯把这个事实上的双面间谍当下去,他就不会暴露——雪山千古冷,独照(罩字更恰当)峨眉峰,吴敬中完全担得起“雪山”这一代号。

如果李涯泉下有知,也会拿一百万出来赌吴敬中就是个事实上的双面间谍。


我们之所以说吴敬中是双面间谍,并非没有根据,余则成至少有三次(有读者说是七次甚至九次)已经暴露,但都在吴敬中的遮掩下巧妙过关——吴敬中只需深挖一锹,余则成翠平就都无处藏身。

以吴敬中数十年的特工经验、青浦特训班教官的资历,要是没看出余则成就是那个峨眉峰,那不是他瞎了,就是戴雨农瞎了。

老戴老吴当然都没瞎,所以吴敬中只能调侃:“峨眉峰,还特么独照,颇具浪漫色彩!”


吴敬中不但调侃了马奎,连凯申物流的大老板也一起调侃了——那首诗就是凯申写的!

按照规矩吴敬中提到凯申的时候,是要立正的,吴敬中不但不立正,还骂上了三字经,摆明了是把凯申当花生米了——那是史迪威给取的绰号。

吴敬中敢说敢骂,就说明他已经把立场抛在了一边,眼里只剩下了利益。这正好是当双面间谍必备的潜质——读者诸君都知道,双面间谍两头通吃,为的就是自己的利益。比如“金条高尚龌龊论”的首倡者谢若林,其实就是个多面间谍,他做的是生意,只为金条服务。

吴敬中也曾忠诚事业敬重英雄,但是在第一夫人讲过“特权滋味”之后,他就没有什么可忠诚的了:豺狼当道不复问狐狸。几个特务打几下冷枪,已经于事无补。别人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,他是连纵也不撞了——他想的是怎么保住身家性命和富足生活,他明确告诉余则成:“黄雀计划没前途,往后咱们靠生意!”


生意场上是没有是非的,只有永远的利益没有永远的朋友,而余则成跟吴敬中有共同的利益,所以他们有可能成为朋友。

余则成暴露,是吴敬中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,因为一旦余则成暴露,吴敬中就会面临三种严重后果:其一,抄家;其二,查办;其三,枪毙。

一旦吴敬中被抄家,那么宋朝的夜明珠、季伟民家的玉座金佛、斯蒂庞克轿车换来的七根金条两万美元,就全都归了别人了。用葛朗台的话来说,这简直就是“抹脖子”。

吴敬中是一根大萝卜,他枝枝蔓蔓带出来的泥,肯定要牵涉到很多人,站长落马,局长遭殃,吴敬中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,他上面的人更不允许,一点余则成暴露,吴敬中只有死路一条:或者被枪毙,或者“被自杀”。

吴敬中混迹官场多年,是一个既不舍命也不舍财的主儿,所以面对这三种后果,他一个都不会选,他只能祈祷余则成安然无恙——他是不会偷偷下手干掉余则成的,因为一个副站长消失,他自己也说不清楚,而且余则成的战友一定会找他报仇,吴敬中可不想每天抱着金条美元躲避追杀。

所以吴敬中只能拜托余则成做事小心一点,千万别把自己也牵连进去。


但是作为一个老特工,吴敬中也知道“瓦罐不离井边破,将军难免阵前亡”。常在河边走不能不湿鞋,自己的得意门生余则成,等于把自己推上了三岔口——摆在他面前的,只有三条路可走。

第一条,抛下夜明珠玉座金佛斯蒂庞克都不要,狠下心来加入余则成一伙,为彻底搞垮凯申物流奉献一切。

这条路虽然能活,但会活得比较苦比较累,吴敬中前列腺已经出了毛病,吃不了苦受不了累,不到万不得已,他不会走这条路。

第二条,施展雷霆手段拿下余则成,自己将功折罪,或许可以保住一条性命。

这条路也能活,但是代价太大,因为他知道上面的人比自己胃口还大,仅仅拿出玉座金佛和夜明珠是不够的,连自己的房子车子都搭进去,也只能换来一个削职为民。这是一桩亏本的买卖,精明的吴敬中绝对不做。

第三条路,就是当双面间谍,让余则成在自己掌控下活动,只要自己不死,余则成就不会暴露。

这是一条两全之路,既保住了自己的房子车子位子,还让余则成欠了自己一个莫大的人情。更为重要的是,自己跟余则成是师生关系,这点香火之情极其重要,而且余则成也曾明确表示过要首先效忠老师。


所以在三岔路口,吴敬中选择了最安全的一条路:让余则成两手空空地跟自己走——家里的东西由别人去收拾(抄),什么资料都别想带走,余则成过去所做的一切,都全部归零,就是找出对余则成不利的资料,吴敬中也有权力说那是别人伪造的。

吴敬中掌控了余则成,就等于掌控了自己的命运——如果余则成留下,对方表彰余则成之日,就是吴敬中一命归天之时。

吴敬中在带走余则成之前,先缴了他的枪,这就是要吓出余则成一身冷汗,让他往后做事小心。

官场商场情报场场场得意的吴敬中,当然懂得多个朋友多条路的道理。余则成的另一个身份,对自己的“生意”有极大帮助:对面是个大市场,跟对面做买卖,有谁比余则成好使?

假以时日,是雪山独照峨眉峰,是峨眉峰力挺雪山,还真是个未知数。


双面间谍吴敬中就是这样炼成的,似乎双面间谍都是这样练成的,吴敬中不是第一个,也不是最后一个。

很多人佩服吴敬中,那时因为他们都曾想做李涯,可是活来活去,却都活成了谢若林——活成吴敬中是可望而不可即的。

要想活成吴敬中,咱们可以用吴敬中的一句话来奉劝:天网恢恢疏而不漏,想当吴敬中?你想多了!


记得上学的时候,学过一篇《芋老人传》:时位之移人也。读书时,愿他日得志,廉干如古人某,忠孝如古人某,及为吏,以污贿不饬罢,是芋视乃学也。故世之以今日而忘昔日者,岂独一芋哉!

吴敬中走掉了,走得两袖金风,而且是坐着飞机走掉的,在机场并没有受到盘查和拦截,所以他可以带着余则成继续混迹于官场职场情报场,至于他会不会如在天津站那样混得风生水起,天知道。

4、我们都看错了吴敬中了吗?他是个怎样的人呢?

天津站站长吴敬中老谋深算,三四十年的特工经验,能让他一眼就看穿余则成的潜伏者身份,更何况余则成和翠平露出了那么多破绽,按照军统家法,早就应该把余则成抓起来老虎凳辣椒水伺候了。

可是吴敬中对余则成不但不抓,而且非常倚重,最后还带着他远走高飞了。吴敬中为什么不转余则成?吴敬中为什么不抓余则成?是怕余则成咬他,还是怕承担连带责任?细看之下才发现,原来我们都看错了吴敬中:他不抓余则成,根本就不是害怕拔出萝卜带出泥!


看吴敬中跟余则成的关系,我们一定要认清一点:吴敬中对余则成是利用而不是重用。

吴敬中说余则成“心重,手不狠”,只有前两个字是真话和重点,吴敬中其实是深知余则成是个心狠手辣的角色:余则成之所以被戴老板赏识,就是因为余则成孤身一人刺杀李海丰的时候,做得干净利落——挺过青浦班魔鬼训练的,没有一个善茬子。

从缜密侦查到择机动手,从近距离开枪到检查颈动脉补枪,余则成冷静得就像长剑在手的西门吹雪。

按照军统的规矩,刺杀任务都是双线并行,肯定有人拿着望远镜在偏僻角落监视着余则成的每一个动作。


余则成刺杀李海丰,已经成了军统的行动经典,是要在内部交流学习的,余则成被授予少校军衔,是要拿出一点干货的。

但是到了吴敬中手下,余则成忽然变得“文弱”起来。正所谓事出反常必为妖,以吴敬中多年血里火里修炼出来的火眼金睛,岂能看不出余则成在刻意隐瞒着什么?

马奎指证过余则成,李涯也指证过余则成,三人成虎。按照家法,余则成必须接受严格的审查,不死也得脱层皮。但是吴敬中轻描淡写:“此事到此为止。”

其实吴敬中心里明镜儿似的:马奎那个夯货,就是投奔对方,人家也不要他;李涯当了那么多佛龛而没有染红,可见不止吃了一个秤砣。只有余则成隐瞒了他与左蓝的关系,而且神秘失踪了一段时间,巧合的是能为他作证的人“出国了”。更为重要的一点,是余则成的上司兼老师吕宗方身份暴露,已经被军统派遣马奎执行了“家法”。

那个见过游击队长“陈家大丫头”的地主王占金,已经被李涯“请”进了天津站,只要把翠平叫来验证一下,余则成就是长了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。

特工不相信巧合,三次偶然就会被当作必然。七八次嫌疑落在余则成一个人身上,吴敬中要是毫不警觉,那他根本就活不到抗战胜利,也当不上天津站站长——您真以为老戴不会用人呢?


既然有这么多疑点都指向了余则成,那么吴敬中的做法就耐人寻味了,就像咱们前面说过的那样:他对余则成是利用而不是重用。

咱们盘点一下余则成的“功绩”就会知道:吴敬中只让他负责捞钱和“处理内部人”。余则成两件事都干得很漂亮:对穆连成敲骨吸髓,吴敬中得到了好几箱子古董字画;擒获中统(党通局)贪官季伟民,吴敬中得到了玉座金佛;摆平李涯与军方的关系,吴敬中得到了一辆斯蒂庞克轿车换来的七根金条和两沓美钞。

至于破获地下组织和踹门杀人这些活儿,吴敬中从来就不让余则成插手——他知道余则成一插手,这事儿准得办砸。


这时候我们就看出吴敬中精明之处了:在合作分肥这件事上,陆桥山李涯马奎都靠不住。陆桥山权欲熏心,而且上面还有人,要是被他抓住把柄,那自己这把站长椅子就姓陆了;马奎那夯货,粗暴愚蠢,而且好像也想往上爬,他肯定会捅出大娄子,鄙视把好事办坏,就是要打小报告,那厮跟军方眉来眼去,心里也有个小九九;李涯一根筋,要只知道自己赚了这么多钱,肯定会认为自己背叛了凯申和老戴,十有八九是要朝着自己脑袋开一枪的。

想来想去,吴敬中还是认为余则成最可用:因为身份和立场问题,余则成肯定不会向上面举报自己,因为自己这种“不作为”,对余则成一方是有好处的,扳倒了自己,对余则成不利;余则成那样的人,当时基本都不贪财,所以不怕他眼红。

跟余则成既不想要吴敬中的钱也不像要吴敬中的命截然相反,陆桥山马奎李涯可能是既要吴敬中的钱,也要吴敬中的命——这一点吴敬中的最大老板凯申就曾骂过桂系:他们既要我的权,也要我的命!


吴敬中与谢若林其实是同一种人:都曾热血奋斗过,但是看着越往上越贪,他们的心也变得拔凉拔凉的了。对前途失去信心,他们自然就会对金钱格外感兴趣。

谢若林认为党通局只是他“领薪水的地方”:“你看看现在那些为官的人,嘴上全是主义,心里全是生意。”对上峰的失望,变成了谢若林对金钱的疯狂。

吴敬中比谢若林老道,看得也比谢若林更深远更清楚:“天津站是个重建的站,前栅栏宿猫,后篱笆走狗,不为那点特权,谁愿意当官啊?几十万、上百万装备精良的军队成建制的垮了,这是偷鸡摸狗的几个小小情报就能影响大局的吗?你以为搞点情报,打几个冷枪就可以决定胜负了?”

看透世情,常有俊语。吴敬中一句话就道出了他对上峰有多失望:“蒋宋孔陈家里有多少钱啊,所以他们愿意革命,咱革命是为什么呀? ”

因为看穿了官场的黑暗和无望,吴敬中对工作的态度也变得儿戏起来。军统要变成保密局而且要裁人,马奎和陆乔山都问吴敬中会裁谁,吴敬中漫不经心地扬长而去:“晚上我就去问问老天爷……”


世事洞明皆学问,人情练达即文章。吴敬中敢拿天津站改制这样的重要的事情插科打诨,敢拿重要情报泄露事件跟余则成打赌,说明他已经看穿了一切,放下了一切。

吴敬中会在乎余则成输得那一百万吗?当然不会,因为那时候的一百万,都不知道能不能买一包烟。

吴敬中就是要通过自己的这一举动,告诉余则成,也告诉李涯:凡事不可认真,事情已经一塌糊涂,一切不过都是游戏而已。

吴敬中一点都不担心余则成暴露会对自己产生负面影响,因为在当时,已经没有用金钱摆不平的事情,老戴死了,上面也就没了用钱买不同的高官。

要是抓了余则成,不但可以将功补过,而且没准还会高升一步——吴敬中有理由相信余则成不会“出卖”自己。

5、吴敬中在《潜伏》有哪些看破不说破的事情?

在《潜伏》中,余则成并不是最亮眼的一个,包括李涯谢若林陆桥山在内的反派人物,都给人留下了深刻印象,尤其是军统天津站站长吴敬中,从老谋深算到插科打诨,在他冷幽默的妙语背后,好像还深藏着一个老特工的悲哀。看吴敬中所做的七件事,我们不禁产生一些疑惑:难道这就是看破不说破,做人留一线,日后好相见?

如果把吴敬中比作军统青浦特训班的教官,那么戴老板就是班主任,余则成跟这二位有师生之谊,所以马奎陆桥山都只能甘拜下风——马奎死磕,结果把自己磕死了;陆桥山比较聪明,他选择跟余则成结盟。


至于一根筋李涯,虽然掌握了余则成的实质性证据,但是吴敬中装聋作哑,他也无可奈何。而吴敬中的表现,也确实耐人寻味——他的表现,不像一个经验老到心狠手辣的高级特工,倒像是一个看破红尘明哲保身的痴聋家翁。

言归正传,咱们还是来看看吴敬中在七件事中的作法和妙语,请读者诸君分析一下吴敬中言行背后的深意。

第一件:左蓝牺牲,吴敬中表现得比余则成还沉痛。


左蓝牺牲之后,余则成的表现很反常——他居然表示不去进行最后的告别,并且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,倒是吴敬中表现得比余则成还沉痛,整个过程中面沉似水,似乎也在为左蓝惋惜。

事实上吴敬中早就掌握了余则成跟左蓝的关系,而且还进行过试探。左蓝就是在吴敬中试探行动之后牺牲的。以吴敬中丰富的教学经验和对学生的了解,再加上数十年刀尖上起舞的经验,余则成的反常,落到吴敬中眼里,那就是大问题。

但是吴敬中看破不说破,他之所以提醒余则成“没有人情的政治是短命的”,就是不想让自己这个学生变得像其他特工一样冷血——不讲亲情的人,不可重用,特工也是人,没有人性的特工岂不变成了工具?

第二件:秋掌柜咬舌明志,吴敬中整装肃立。


吴敬中虽然是军统天津站站长,但是看完整部《潜伏》,也没看他手上沾染一滴鲜血。

看来看去,从抓人到审讯,吴敬中是能不参与就不参与,他只对抓贪官感兴趣——那是典型的黑吃黑。

秋掌柜被抓获,吴敬中参与了最后的审讯,结果他看到了令他肃然起敬的一幕:秋掌柜为了保守秘密,也是让余则成放心(当时余则成的身份还很微妙),以咬断舌头来表明自己宁死不屈的坚决。

秋掌柜的决绝,震惊了余则成,吴敬中则用另一种方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:他缓缓站起,注目肃立,扣上了原本敞开的风纪扣——如果不是有部下在场,如果不是立场不同,吴敬中举手敬礼,也是可能的。

吴敬中整装肃立,既是发自内心,也是一种表态:我的手下吗,咋就没有秋掌柜这样的人物?

第三件:走马换将,对李涯深信不疑。


按照敌中有我我中有敌的特工行情,双方互派卧底,那是必须做的事情,但是走马换将这种事,却很少有人做——换出去的是坚定者,换回来的没准儿已经变节。

吴敬中用坚定的秋掌柜去换佛龛李涯,其实是一种违背军统家法的冒险,万一李涯是派回来的,那他吴敬中就得吃不了兜着走。

但是吴敬中还是换了,如果不换,秋掌柜必死无疑。换回来的李涯,马上成了天津站最重要的人物之一,行动队队长这个职位,只能交给最可信之人,没经过任何审查的李涯掌控最重要的部门,吴敬中这是在进行一场赌局:你是我派出去的,我就得把你接回来。

在天津站,唯一忠于吴敬中的,可能就是这个李涯——马奎陆桥山都在上面有关系,而且也未尝不想抓住吴敬中的把柄取而代之。

第四件:陆桥山吃里扒外,吴敬中手下留情。


吴敬中给予李涯完全的信任,对吃里扒外的陆桥山,吴敬中也没有赶尽杀绝——余则成的劝说,只是给了他一个台阶,如果吴敬中要杀陆桥山,即使是戴老板复生说情,吴敬中也有办法让陆桥山“越狱被击毙”,那个在现实中和电视剧里都隐藏极深的盛乡,就是这么死的。

吴敬中没有执行家法杀掉陆桥山,其实是给陆桥山身后的人一个面子,同时也说明他根本就不怕陆桥山反噬。

后来发生的事情表明,即使陆桥山脑袋上有钦差大臣的光环,吴敬中要弄死他,也就是分分钟的事情。如果不是余则成翠平抢先动手,陆桥山将会身败名裂,死得更惨,因为吴敬中和李涯已经挖好了一个大坑,要把陆桥山埋得十八辈子都爬不起来——不但要搞死,还要搞臭,预备好的一大桶污水,足以让陆桥山成为多方公敌。

即使是打定主意弄死陆桥山,吴敬中也不会亲自动手,余则成亲自审讯李涯留在案发现场的手下并拿到了口供。这口供是套在李涯头上的紧箍咒,也是为他日后甩锅埋下了伏笔:余则成可以作证,陆桥山是李涯杀的。

第五件:对余则成李涯敞开心扉,劝二人认清时局。


吴敬中唱衰,正显示了他的精明:他准确预测了战争结束时间,至于谁胜谁负,更是一目了然,甚至天津北平的最终方式和结局,都在他预料之中。

只可惜吴敬中的警示,被两个下属忽视了。余则成是故意装傻,李涯是一条道走到黑,看到两个亲信的表现,吴敬中嘴角露出了嘲讽的微笑,话也说的很明白,大意就是凯申物流积重难返,调整是不可能的。

第六件:敷衍黄雀计划,明知不可为而不为。


明知不可为而为之,是坚持,明知不可为而不为,是智慧。

吴敬中知道凯申物流必将崩盘,所以跟夫人事先找好了退路:你带着家当先走,我找机会也撤。

因为已经打定主意不肯跟破船一起沉没,吴敬中对李涯精心策划的黄雀计划不屑一顾,甚至多次拒绝审阅参与人员名单——直到最后,吴敬中也没看那个名单一眼。

吴敬中没看那个名单,就是最好的自保之道:那帮小黄雀做了什么坏事,我不知道;他们被抓了,也不是我泄露的消息。

不管那一方面评估黄雀计划的功过,都找不到吴敬中的半点责任。黄雀计划出炉的时候,吴敬中应该早就知道余则成的身份了,所以他多次拒绝余则成的主动请缨,但是他不敢保证余则成没有插手,所以他断言:“那个计划没前途!”

有余则成插手,那个计划还能有前途?吴敬中对余则成这样说,其实也是一种暗示和敲打。

第七件:带走余则成,一箭双雕。


吴敬中在最后时刻,带走了余则成,这是典型的一石二鸟一箭双雕。

如果余则成还留在天津并主抓黄雀计划,那么天津解放之后,所有的黄雀就会一只不剩地被和盘托出,而余则成将会换上新军装,在公开场合打他这个军统(已更名为保密局)天津站站长的脸。

吴敬中被打脸还在其次,重要的是失去戴老板之后,吴敬中和他的同事们处境都变得很艰难了。将军们一直把失败归咎于情报不准,余则成这颗炸弹一旦被引爆,那么斯蒂庞克和玉座金佛的事儿,就变成了网兜装小猪——四爪全露。

担心余则成的暴露会给自己带来灭顶之灾,吴敬中为何不让他“人间蒸发”?这就是吴敬中一箭双雕的高明之处了:活着的余则成更有用。

余则成已经升任副站长,属于保密局本部直管特工,如果他消失了,吴敬中不可能不受调查,这是一种风险。把余则成留在身边,则是一种风险中的商机,就像吴敬中对余则成说的那样:“这仗也就再打个一年半载了,以后靠生意!”


“以后靠生意”,那么做起生意来,还有比余则成这样身份特殊的操盘手吗?这时候我们不禁想起谢若林对余则成说的一句话:“我巴不得你是(对面的人)呢!”

吴敬中不需要巴不得,以他从教官到站长的资历和能力,要是不知道余则成就是峨眉峰,那也太小瞧老戴的看人眼光和用人之术了——能当站长的,每一个都是人精。

吴敬中带着余则成走了,挥一挥手,不带走一片云彩,却带走了一大批金银,同时也带给了我们无尽思考:吴敬中从老谋深算到插科打诨,这些隽言妙语背后,藏着老特工怎样的悲哀?又是谁促成了吴敬中这种转变?

6、吴敬中到底是不是双面间谍,要怎样来看待呢?

马奎死了,陆桥山死了,李涯也死了,就连那个在现实中隐藏了十三年的盛乡(这是个梗)也死了。只有军统天津站站长吴敬中全身而退,还在缴械抄家之后带走了余则成。吴敬中接受了更重要的新任务,随之而来的必然是军衔的晋升,而且到了岛上,安全已经无忧。

这样看来,吴敬中是《潜伏》中最大的赢家,他的学生兼副手余则成也没输,只要吴敬中肯把这个事实上的双面间谍当下去,他就不会暴露——雪山千古冷,独照(罩字更恰当)峨眉峰,吴敬中完全担得起“雪山”这一代号。

如果李涯泉下有知,也会拿一百万出来赌吴敬中就是个事实上的双面间谍。


我们之所以说吴敬中是双面间谍,并非没有根据,余则成至少有三次(有读者说是七次甚至九次)已经暴露,但都在吴敬中的遮掩下巧妙过关——吴敬中只需深挖一锹,余则成翠平就都无处藏身。

以吴敬中数十年的特工经验、青浦特训班教官的资历,要是没看出余则成就是那个峨眉峰,那不是他瞎了,就是戴雨农瞎了。

老戴老吴当然都没瞎,所以吴敬中只能调侃:“峨眉峰,还特么独照,颇具浪漫色彩!”


吴敬中不但调侃了马奎,连凯申物流的大老板也一起调侃了——那首诗就是凯申写的!

按照规矩吴敬中提到凯申的时候,是要立正的,吴敬中不但不立正,还骂上了三字经,摆明了是把凯申当花生米了——那是史迪威给取的绰号。

吴敬中敢说敢骂,就说明他已经把立场抛在了一边,眼里只剩下了利益。这正好是当双面间谍必备的潜质——读者诸君都知道,双面间谍两头通吃,为的就是自己的利益。比如“金条高尚龌龊论”的首倡者谢若林,其实就是个多面间谍,他做的是生意,只为金条服务。

吴敬中也曾忠诚事业敬重英雄,但是在第一夫人讲过“特权滋味”之后,他就没有什么可忠诚的了:豺狼当道不复问狐狸。几个特务打几下冷枪,已经于事无补。别人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,他是连纵也不撞了——他想的是怎么保住身家性命和富足生活,他明确告诉余则成:“黄雀计划没前途,往后咱们靠生意!”


生意场上是没有是非的,只有永远的利益没有永远的朋友,而余则成跟吴敬中有共同的利益,所以他们有可能成为朋友。

余则成暴露,是吴敬中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,因为一旦余则成暴露,吴敬中就会面临三种严重后果:其一,抄家;其二,查办;其三,枪毙。

一旦吴敬中被抄家,那么宋朝的夜明珠、季伟民家的玉座金佛、斯蒂庞克轿车换来的七根金条两万美元,就全都归了别人了。用葛朗台的话来说,这简直就是“抹脖子”。

吴敬中是一根大萝卜,他枝枝蔓蔓带出来的泥,肯定要牵涉到很多人,站长落马,局长遭殃,吴敬中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,他上面的人更不允许,一点余则成暴露,吴敬中只有死路一条:或者被枪毙,或者“被自杀”。

吴敬中混迹官场多年,是一个既不舍命也不舍财的主儿,所以面对这三种后果,他一个都不会选,他只能祈祷余则成安然无恙——他是不会偷偷下手干掉余则成的,因为一个副站长消失,他自己也说不清楚,而且余则成的战友一定会找他报仇,吴敬中可不想每天抱着金条美元躲避追杀。

所以吴敬中只能拜托余则成做事小心一点,千万别把自己也牵连进去。


但是作为一个老特工,吴敬中也知道“瓦罐不离井边破,将军难免阵前亡”。常在河边走不能不湿鞋,自己的得意门生余则成,等于把自己推上了三岔口——摆在他面前的,只有三条路可走。

第一条,抛下夜明珠玉座金佛斯蒂庞克都不要,狠下心来加入余则成一伙,为彻底搞垮凯申物流奉献一切。

这条路虽然能活,但会活得比较苦比较累,吴敬中前列腺已经出了毛病,吃不了苦受不了累,不到万不得已,他不会走这条路。

第二条,施展雷霆手段拿下余则成,自己将功折罪,或许可以保住一条性命。

这条路也能活,但是代价太大,因为他知道上面的人比自己胃口还大,仅仅拿出玉座金佛和夜明珠是不够的,连自己的房子车子都搭进去,也只能换来一个削职为民。这是一桩亏本的买卖,精明的吴敬中绝对不做。

第三条路,就是当双面间谍,让余则成在自己掌控下活动,只要自己不死,余则成就不会暴露。

这是一条两全之路,既保住了自己的房子车子位子,还让余则成欠了自己一个莫大的人情。更为重要的是,自己跟余则成是师生关系,这点香火之情极其重要,而且余则成也曾明确表示过要首先效忠老师。


所以在三岔路口,吴敬中选择了最安全的一条路:让余则成两手空空地跟自己走——家里的东西由别人去收拾(抄),什么资料都别想带走,余则成过去所做的一切,都全部归零,就是找出对余则成不利的资料,吴敬中也有权力说那是别人伪造的。

吴敬中掌控了余则成,就等于掌控了自己的命运——如果余则成留下,对方表彰余则成之日,就是吴敬中一命归天之时。

吴敬中在带走余则成之前,先缴了他的枪,这就是要吓出余则成一身冷汗,让他往后做事小心。

官场商场情报场场场得意的吴敬中,当然懂得多个朋友多条路的道理。余则成的另一个身份,对自己的“生意”有极大帮助:对面是个大市场,跟对面做买卖,有谁比余则成好使?

假以时日,是雪山独照峨眉峰,是峨眉峰力挺雪山,还真是个未知数。


双面间谍吴敬中就是这样炼成的,似乎双面间谍都是这样练成的,吴敬中不是第一个,也不是最后一个。

很多人佩服吴敬中,那时因为他们都曾想做李涯,可是活来活去,却都活成了谢若林——活成吴敬中是可望而不可即的。

要想活成吴敬中,咱们可以用吴敬中的一句话来奉劝:天网恢恢疏而不漏,想当吴敬中?你想多了!

7、余则成和廖三民的通话都说了什么?吴敬中听了为何要掏枪?

李涯死了,他不能不死,这不仅仅是剧情需要,更是当时官场职场的需要。

即使李涯没有跟廖三民同归于尽,他的结果也只能有一个——当他把廖三民和余则成通话记录上交的时候,吴敬中肯定会掏枪。

吴敬中掏枪要枪毙谁,就值得读者诸君细细思量了。


我们细看《潜伏》,就会发现余则成的演技,远不如他在青浦特训班时候的恩师吴敬中。

吴敬中不动声色地掩护了余则成至少五次:第一次,余则成隐瞒了自己跟左蓝的恋情,按照军统家法,轻则审查,重则开除甚至处决。但是吴敬中不但没有处分余则成,反而以一个长者的口吻,劝余则成跟左蓝见最后一面:“没有人情味的政治是短命的。”

第二次,老地主王占金已经认出了翠平就是游击队长“陈家大丫头”,王占金也被李涯带回了天津站,余则成离暴露,只差吴敬中的一句问话了。

但是吴敬中却指令李涯把王占金交给余则成处理,还说了一句很有哲理的话:“地主和农民的矛盾,委员长都解决不了。”


其实王占金和翠平之间的问题,可不是地主和农民的问题,而是涉及到余则成真实身份以及峨眉峰到底是谁的问题。

吴敬中用一个不能成为理由的理由,巧妙地把这件事轻松化解。

第三次,李涯计划装进钱教授的箱子,却爬出了一个“比李涯还蠢”刘闪,吴敬中却只是让李涯“把脑袋从脚后跟里拿出来再用一次”,却完全不提余则成——除了李涯之外,余则成是介入此事最深的一个。

李涯是不可能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,唯一可能在这件事上做手脚的,就是曾将当过“说客”并提出绑架建议的余则成。


第四次,陆桥山被杀,是吴敬中所期待的,而且已经暗示李涯当天午夜之前解决掉陆桥山。但是还没等李涯动手,陆桥山就被干掉了。

陆桥山之所以早死了半天,是因为他被余则成请到了咖啡馆,而且枪手也在最佳狙击地点完成了夺命一枪。

余则成或许可以用“巧合”来解释,但是特工最不相信,也决不能相信的,恰恰就是“巧合”——在特工眼里,一切事情都有因果关系。

但是吴敬中只是敲打了李涯一下,对余则成毫不怀疑——如果吴敬中如此大意,别说当一站之长,就是能否活到抗战胜利,都是个问题。


第五次,也是按照常理余则成必然暴露的一次。李涯已经上交了翠屏和女特务徐宝凤的录音证据,余则成拿出一盘假录音带就轻松过关。按照军统规矩,既然有两盘录音带,涉及到军统天津站最重要的两个中层干部,这件事是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的。

即使天津站没有能力分辨真假,但是只要上交此时已经更名为保密局的总部,有美国人的技术协助,哪一盘是经过剪辑的,分分钟就能搞清楚。在搞清楚之前,首先要做的就是把当事人全抓起来老虎凳辣椒水伺候——宁可错杀三千,也不放过一个,这是从雨农到齐五的一贯作风。“怀疑一切”,也是特工必备的素质。

但是有数十年特工经验的青浦特训班教官吴敬中,却轻描淡写地一句“此事到此为止”,就消掉了一桩重大案件。

有睿智的读者说,吴敬中至少掩护了余则成七八次,这老汉很可能是余则成的上级,而且代号都有了:雪山千古冷,独照峨眉峰——吴敬中就是罩着余则成的“雪山”。


第一,吴敬中已经认识到凯申物流必然崩盘,他虽然贵为一站之长,但也就是个快递小哥。在洞察四大家族的腐朽之后,吴敬中不想多造杀孽,也想为自己留条后路。

不管是良心发现还是预留退路,吴敬中都不会把事情做绝,揪出峨眉峰,除了一文不值的勋章,吴敬中并不能得到任何好处——他年纪大了,晋升的机会比较渺茫,而且晋升已经没有什么吸引力了。

第二,余则成暴露,吴敬中必然受罚。

余则成是吴敬中的学生,余则成到天津,是吴敬中向上面申请的。更为重要的一点,是余则成帮助吴敬中赚了不少钱:宋朝的夜明珠、玉座金佛、斯蒂庞克轿车,吴敬中比谁都知道这些东西值多少钱,也知道这些东西是咋来的。

如果余则成被抓,他未必会交代上级和下线,但是跟吴敬中的“合作”,是无需保密的——这就叫拔出萝卜带出泥。


第三,余则成比马奎陆桥山李涯都有用,也更可用。

余则成的真实身份,吴敬中是清楚的。吴敬中更清楚的,是当时的余则成们既不爱钱也不恋权——研究了对手多年,吴敬中可能比余则成更了解余则成们。

赚的钱都交给自己,而且还不觊觎自己的站长宝座,这样的下属上哪找去?

吴敬中很自信,他认为可以把余则成掌控在自己的手中,可以充分利用,也可以随时除掉,但是不能以“峨眉峰”的身份被除掉。

综合以上八个方面,我们可以得出一个结论:当李涯把余则成和廖三民一起擒获,或者把廖三民余则成的电话录音交给吴敬中,那么吴敬中第一时间掏枪是肯定的。

一声枪响,倒下的肯定是李涯。这一点我们从吴敬中在李涯死后的一个安排就能看得出来:他拒绝了余则成接手“黄雀计划”的申请,却命令余则成去调查给廖三民打电话的是谁。


这还用调查吗?李涯已经不止一次向吴敬中举报余则成,而且天津站掌握核心机密的中层干部,就剩下李涯余则成两个人了。李涯死了,那个打电话的人是谁,即使不把脑袋从脚后跟里拿出来,也能分析得出来。

如果吴敬中不亲自动手一枪把李涯毙掉,他的仕途甚至生命可能都走到了尽头。于是有读者为吴敬中设计出了这样的台词:则成啊,马奎死了,陆桥山死了,现在李涯也死了,你说咱俩谁是峨眉峰呢?

8、为什么吴敬中骂翠平、李涯,不骂余则成、马奎、陆桥山?

在《潜伏》中,结局最好的应该是军统(保密局)天津站站长吴敬中,而且要论精明老道,吴敬中也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人——人老精马老滑,兔子老了鹰难拿。

我们细看《潜伏》就会发现,要论玩儿权谋心计,余则成陆桥山都不是吴敬中对手,马奎和李涯就更不用说了。

吴敬中对下属的态度,简直可以写成一本教科书,比如他经常骂两个人,从来不骂另外三个人,这其中似乎大有深意,也深藏着吴敬中五种心态,让我们不能不感叹特工行业(或整个官场)水太深:有时候不挨骂还真未必是好事。

吴敬中经常骂的,当然是那个一门心思干活儿的佛龛李涯。可怜的李涯干活儿越多挨骂越多,被吴老汉骂得晕头转向。

吴敬中骂李涯的次数,数都数不清,咱们就拿最搞笑的一次来说事儿。

余则成偷天换日,救走了钱教授,却把李涯的手下刘闪装进了箱子。到了终点打开箱子一看,大家都傻了:眼睛一眨,老母鸡变鸭,这是大变活人吗?

吴敬中得知此事,当然是暴跳如雷,但是为了让李涯长记性,他还一本正经地问呢:“回答我,你那个高级内线刘闪呢?”

李涯也是一脸懵:“好像忽然消失了,我找了好长时间也没找到。”

李涯的话咱们可以复述大意,但吴敬中的话太经典了,除了两个字之外,必须全部记录:“我告诉你他在哪儿了吧,在岛上砍甘蔗呢!”


李涯被喷了一脸唾沫星子也不敢擦:“砍甘蔗?您什么意思?”

吴敬中差点跳起脚来:“你问我?我还问你呢!把你的脑袋从脚后跟里拿出来再用一次吧,你想清楚了再回答我,为什么那个箱子里爬出来的,是一个叫刘闪的比你还愚蠢的家伙?”

李涯彻底傻了,他被吴敬中骂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。但是吴敬中雷霆震怒之后,并没有给李涯任何处罚,这件事就以一顿大骂画上了句号。


钱教授在报纸上发了文章,这件事性质很严重,如果做错事的不是李涯,吴敬中肯定要严肃追究责任。

这时候我们就知道吴敬中为什么总是喜欢骂李涯了:在天津站,吴敬中最信任的人还是李涯,因为整个站里,就剩下他这么一个可用能用之人了。

吴敬中信任李涯,是要超过信任余则成的。

为了除掉已经构成威胁的陆桥山,吴敬中找来李涯密商,三言两语之间就达成了默契:两人相视一笑,就判了陆桥山死刑。

骂李涯是出于百分之百的信任,吴敬中骂翠平,其中的原因很复杂,但也可以归结为两个字:亲近。

翠平不是吴敬中的部下,却可以算作吴敬中的弟妹或妻妹:吴敬中知道,自己的夫人跟翠平都是“粗人”,这俩人很聊得来。

我们细看《潜伏》,就会发现那里面只有吴夫人跟翠平的感情是超越了立场的真挚。

吴夫人以为吴站长跟马奎的妻子不清白,翠平也十分愤怒,姐俩打上门去,翠平比吴夫人出手还狠,结果被吴站长骂得狗血淋头。


翠平肯出手,说明他真把吴夫人当姐姐了,“姐夫”瞎搞,她自然不会坐视不理。

弄清真相后,吴站长得理不饶人,对妻子妻妹进行了疾风暴雨般的训斥:“蠢货,两个可以进博物馆的蠢货!”

吴敬中给夫人的定义是“白痴”,给翠平的定义是“悍妇”。

吴夫人被骂得蔫头耷脑,翠平也只敢翻翻白眼,结果又换来吴敬中一声怒喝:“瞪什么眼!”

翠平彻底蔫了,吴敬中还是怒气不消:“回来我跟你算账!”

吴敬中当然不会再找夫人和翠平算账,更不会认为翠平破坏了他精心布置的棋局。

在吴敬中眼里,翠平就是个“蠢得挂相儿”的傻妹妹,可以叱骂,但无需防范,他是以一个老大哥的身份在进行管教。

我们甚至有理由怀疑:击毙陆桥山,翠平毫不手软,如果枪口对准的是吴敬中,还能扣下扳机吗?


吴敬中骂李涯是因为信任,骂翠平是因为亲近,而对余则成陆桥山和马奎,吴敬中则是另外三种心态。

吴敬中对余则成,是既利用又防范,其中可能还有一点点忌惮:余则成跟戴老板一番密谈,对天津站的调查就不了了之,此人深不可测!

要说吴敬中对余则成一点怀疑都没有,估计一百个人里有九十九个都不相信。连李涯都知道余则成身上疑点重重,在有数十年特工经验的吴敬中看来,余则成的脑门上,清清楚楚地写着三个大字:峨眉峰。

但是吴敬中从来不深入调查余则成,总是在即将水落石出的时候开闸放水,这是因为在整个天津站,余则成的利用价值最大:不是对天津站有用,而是对吴敬中本人有用。

余则成不但能帮吴敬中搞来宋朝的夜明珠和玉座金佛、斯蒂庞克轿车,而且一旦凯申物流破产,吴敬中也会因保护余则成,至少能混个功过相抵甚至功大于过——毕竟吴敬中手上没有沾血,脏活累活都是李涯和马奎干的。

吴敬中对余则成主要以利用为主,而他对陆桥山,则是深深的忌惮:这厮跟上面有关系,而且总憋着把我闹下去。

吴敬中对陆桥山,笑得那叫一个灿烂,陆桥山对吴敬中,也是笑得满脸菊花开,但是这一个老狐狸一个中狐狸都知道对方恨不得一把掐死自己。

陆桥山吃里扒外犯了家法,按照常规当然是杀无赦,但是余则成一“求情”,吴敬中借坡下驴,就把陆桥山放了——余则成没那么大面子,吴敬中忌惮的是陆桥山背后的人。

吴敬中是一心想除掉陆桥山的,前期有所忌惮没有痛下杀手,但是陆桥山卷土重来,已经把吴敬中逼到了墙角,吴敬中也只好舍命一搏了。

陆桥山上面有人,马奎上面也有人,但是吴敬中对马奎则是一点都不忌惮,他对马奎那是打心眼儿里厌恶:这个反骨仔必须除掉,除掉马奎还能给李涯腾位置。

马奎也知道吴敬中厌恶自己,所以他受冤枉之后,根本就不敢去找吴敬中解释,因为他知道解释也没用:是不是峨眉峰不重要,重要的是吴敬中想让马奎死。


吴敬中信任李涯亲近翠平,利用余则成忌惮陆桥山厌恶马奎,这五种心态都深藏在内心深处,在他波澜不惊的表情之下,深藏着无比精明的人情世故和驭人之术。

吴敬中就像一口深井,让人看不穿摸不透,所以他才能把所有人玩弄于股掌之中,最后带着半生所得,两袖金风飘然而去——吴敬中那样的人,就是放到火星上都饿不死。

凯申物流破产了,吴敬中却赚大了,这就是那个时候的官场和世态,这其中有权谋,有炎凉,不管面对怎样复杂棘手的问题,吴敬中那样的人,总是能游刃有余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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